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023

關燈
023

朱氏在婆婆張嘴的剎那,便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

她眸光微閃,這下是完全消了跟小姑子炫耀的心思,低聲提醒,“娘,瀚哥兒他日後也得去書院讀書。”

廣陽書院名額難得,自從偶然得知這個人情後,她就為二兒子瀚哥兒留著了。哪能想到今日要送出去。

趙庭起步就比別人晚,給他這個名額不是浪費了嗎。她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聽到嫂子的話,楊氏正要開口,錢氏輕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保持安靜。

她看向他孫兒道,“瀚哥兒他正跟著孫夫子學得好好的,一時還不急,之後他要是想進書院,我再同山長說一下就行。”

“祖母,我不去書院!我跟著現在的夫子學挺好的。”楊瀚原本在聽他們聊天,覺得無聊便走神了,沒想到會聽到這話,當下就要拒絕。

鬥蛐蛐多好玩,他才不要跟大哥一樣,每日有看不完的書,回來還不能歇息。

朱氏差些被他氣昏,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錢氏瞥了他們母子一眼,溫聲問,“庭哥兒,你說呢?”

趙庭結合她們方才所聊的,認真思考了一番,他眼神清明,“多謝外祖母為我考慮,但表弟他年輕,性子靈活,他恐怕比我更合適進書院求學。”

朱氏聞言,臉色緩和許多。

錢氏心中熨帖,笑道, “哪裏就要你謙讓了,當年山長是說可以讓家中兩個小兒進去,只是澤哥兒是自己考進去的,所以你也不必擔心你進去了,瀚哥便沒了機會。”

她甚至還覺得女兒和外孫問得巧,不然她都要忘記這事了,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楊瀚生怕他不去就要他自己上了,迫不及待插了一嘴,“表哥你就去吧。”

他自己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朱氏若不是坐得遠,恐怕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楊瀚撇過腦袋,佯裝沒瞧見他娘在瞪他。

錢氏眼神溫和,只待外孫一個回覆。

趙庭看向楊氏。

楊氏倒是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她庭哥兒要是進了書院,是不是就只能在書院住了?

錢氏深知女兒對外孫的看重,緊接著細心地解釋,“書院一個月放三回假,一假兩日,澤哥兒是平日裏都住在那,為的是可以多些時間溫習功課,不過也可以回來住。”

楊氏是松了口氣,她看向兒子,想讓他自己決定。

爾後,趙庭站起來拱手,語氣中帶著歉意,“外祖母,我想回去和祖母以及爹商量一下。”

他們一家人是個整體。畢竟之前只是說請了夫子在家溫習,現在算是要離家求學了。

朱氏覺得他是不知趣,而錢氏思慮得更多,知道外孫是在乎家人,“那不急,你們回去商量商量。”

趙庭坐下,“勞煩外孫母了。”

商量完求學的事,除了朱氏被二兒子氣得不行,其餘人心情都挺好的。

朱氏還有事,便回去忙了。

而楊珊和楊瀚,都去應好友的約了,人一走,屋裏很快便空下來。

楊氏掃了眼四周,見只有母親的人在,輕聲問她,“娘,真是有兩個名額?”

想了許久,她就怕母親把瀚哥兒的名額讓出來了。

錢氏瞪她,“你是我女兒,我唬你幹甚,你大嫂她就這樣,什麽都要往自己懷裏摟,我之所以瞞著沒告訴她有兩個名額的事,就怕她早早許給她娘家人那邊了,也幸好你是提前一步來問我了。”

不得不說,她確實了解兒媳。

朱氏走在路上,忽然想到,有兩個名額作甚不早告訴她,她娘家侄子也想進書院。

聽著外孫母和親娘在討論別的事,趙庭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避開不去聽他們的討論,一時走了神。

但沒想到,他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庭哥兒現在好了,若是珊珊過去,朱氏也不敢再嫌棄什麽。”這是他外祖母的聲音。

趙庭沒太能聽懂。

“娘,庭哥兒這邊暫且還不急。”

“唉,我跟你說你也不懂。”

錢氏是想著外孫沒有親兄弟支持,若是娶了她孫女,澤哥兒又是重情重義的,有這麽一層關系在,往後有困難了也會幫一下。

不得不說,她確實是在為女兒和外孫考慮。

當然,不是說她不疼親孫女,女兒性子好,孫女嫁過去,也不會被磋磨。

正在趙庭琢磨出一點苗頭時,錢氏點了他的名字,“庭哥兒你覺得你楊珊表妹怎麽樣?”

楊珊?趙庭只在進門時瞥了一眼,一個穿桃粉色裙裝的小姑娘,臉圓圓的,臉型輪廓長得像他舅母。

這一會兒功夫,趙庭腦中閃過許多訊息,張嘴就誇,“楊珊表妹自然是好的。”

錢氏笑瞇著眼睛道,“那祖母做主給你們兩個小輩牽個線可好?”

趙庭慶幸自己沒有在喝茶,若不然一口嗆出來,牽什麽?牽線?!若是沒理解錯,是做媒的意思吧?!

直系旁系三代以內血親可是不能結婚的!其生不番!

他擡頭飛快看了眼親娘,竟見她捂著帕子咳了咳,他趕緊看向外祖母,“外祖母,孫兒年紀還小,如今只一番心思多學些知識,我也想以後跟澤表哥一般做個學識淵博之人。”

他一番話是說的情真意切,只希望能暫時打消她的想法。

錢氏見他這般模樣,似乎是信了,還順著他的話想了許多,“好孩子,外祖母信你,不過你也要自信些,外孫母信你自有一番大作為。”

趙庭噓了口氣,這話總算過去了,“多謝外祖母。”

接著,錢氏又把話插到了其它雜事上。

趙庭聽到沒自己的事了,便坐在那發著呆。

他們用了午飯,才離去。

上了馬車後,芙蘭在座位上放下墊子,趙庭扶著親娘坐下。

馬車緩緩行駛,楊氏端著身形,“你表妹也不適合你,幸好我兒是拒絕了。”

雖說兒子轉好不久,但她到底能摸到兒子的心思,所以她方才沒幫他說話。不過她的話並沒有摸黑侄女的意思,只是說兩人性子不合。

趙庭尷尬地笑了笑,“娘,我暫且沒心思想這個,澤表哥年紀比我還大,他還沒定下呢。”

話倒是提醒了楊氏, “嗯,不過你們倆年紀也相差不大,他定下來,你這邊也快了。”

趙庭選擇閉嘴,雖說他心理年齡要比這具身體大些,但他的行為舉止已經完完全全是與本體契合了。

未曾聽到她兒的回應,楊氏轉移話題,“事情若是成了,還要多謝你外祖母。”

原本是想找大哥大嫂幫忙的,未曾想到是母親幫她解決了。

且她想的是,婆婆和遠昌是不會拒絕的。

趙庭應,“嗯,”

回到府中,江氏得知此事後 ,如楊氏所預料的,雖然詫異從請夫子變成了進書院求學,但態度上是支持他的。

因為廣陽書院,有人想進都進不去,孫兒有這個造化,她該是要鼓勵的。離家又如何,兒媳也問過了,可以回家住。

但孫兒能夠回來問她的意見,她心中甚慰。

她餘光打量著外孫,少年身形修長,唇角含著笑意,面容清雋,她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見了年輕時的她兒趙遠昌,只是她孫兒身上莫名多了些文人氣息,謙謙淡然。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她孫兒是有成算的,風從窗戶外吹來,她瞇了瞇眼睛。

趙遠昌是昨天夜裏才知道兒子想要求學的。

知道他要去書院求學後,他伸手想去拍他兒的肩膀,又怕力道重了,才輕輕地落上去,暢快笑了,“還是我兒知道上進。”

平日裏他不喜那些文臣,一口一個大道理,還不如跟武官耍兩把刀來舒服,若是兒子跟了夫子能夠學到什麽,他卻是極其開心的。

這會兒,除了江氏隱約猜到些什麽,楊氏和趙遠昌,都只以為趙庭是一時興趣。

“娘?”趙遠昌見喊了她幾句也沒反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江氏回過神來,繼續撥動著手中的佛珠,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論,餘光註意著孫兒。

趙遠昌沒繼續打攪她,自從趙庭摔了一跤後,他娘是愈發喜歡禮佛了。

趙庭隱有所感,朝著外祖母方向瞧了一眼。

“既然親家這邊用了人情,遠昌你找機會備了禮正式去拜訪一下。”江氏提醒他。

“娘我知道。”

正常的人情往來安排,楊氏未插嘴。

江氏回去時,趙庭接替了餘嬤嬤,走在她右手側扶著她。

江氏臉上是樂呵呵的,祖孫兩人走得很慢 ,散步一般。

夜色清幽,月光的餘輝撒下,院中已經擺上了各種盆栽,連草地也重新翻新了一遍,上面蓋了一層毛茸茸的草,三兩棵高大的綠植在地面落下婆娑的黑影。

安安靜靜的氛圍,趙庭似感覺到露珠降落在手背上的觸感,不冷,涼涼的。

趙庭觸碰到祖母的手是熱的,也就沒有催她走快一些。

他猶豫再三,才問,“祖母,你方才是不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麽?”

她方才看了自己這麽久,他怎麽會察覺不到。

江氏臉上的笑意未曾消下,手搭拉著他,笑了笑,沒有直接回應他的話,反而道,“你是我孫兒,不管做甚麽都好,有我和你爹在後面撐著。”

“祖母你小心些腳下,要上臺階了。”趙庭提醒她。

進了屋,屋內一片明亮,他才繼續方才話題,“祖母,其實我之前也問過您了,你似乎不太想我跟爹一樣習武,爹好像也是這樣。”

他在旁邊練武受罪,他爹就能在一旁煩躁地轉來轉去,轉到他暈。

江氏想要解釋,趙庭已經先說出來,他撓了撓頭,笑著道,“不瞞你們,其實我更喜歡安安靜靜地待著看看書,我確實是很想跟澤表哥一樣,試著求個功名,而能走多遠,我也並不清楚。”

趙庭向祖母剖析心裏話,是因為能肯定自己會進書院,往後,他便是拋棄了習武這條路。

只是家中幾代習武,可能到了他這就斷了,且他亦不能保證後代會不會習武,他擔心祖母為了此事心中有郁結,因此才試探著問她。

江氏沒問他什麽時候有的這個想法,似乎從一開始,他親口問她習武這個問題時,便有這個苗頭了吧?只是她現在才察覺到。

見他不像被逼的樣子,反而也笑了,“我孫兒定是可以的,踏踏實實按照你所想的走,祖母和你爹娘都會支持你的。”

這一句話,徹底打消他剩下的顧慮。

趙庭眼睛一片明亮,毫不謙虛地點了點頭。

看見活潑知禮懂事的孫兒站在自己面前,這十二年,江氏慶幸自己未曾放棄過他。

她若無其事地抹了抹眼角,甚至打趣道, “你爹娘那邊還不知道,那祖母就先幫你保密了。”

“好,”

祖孫兩人的關系,似乎忽然就親密了不少。兩人還約了時間,去祠堂上香,好讓老祖宗保佑,往後能得償所願。

南陽侯府,楊致遠一回來,發現朱氏面色不好,他隨口問了一句,“怎麽了這是?”

朱氏打了個眼色,身後的丫鬟和嬤嬤都退了下去。

她站起來,走近去幫他解下披風,問,“你知不知道廣陽書院山長欠我們候府一個人情?”

楊致遠認真想了下,“確有此事,已經是好些年的事了。”

“小姑子她今天過來了,說是想讓庭哥兒跟在郝夫子身後學習,只是我也沒門路,娘才提到山長欠了人情一事,她想借著這個人情送庭哥兒去書院學,說不定就能入了郝夫子的眼。”

楊致遠關註點卻不在這,“你是說庭哥兒要進書院學習?趙遠昌這個老粗能同意?”

“小姑子都親自過來了,你說同意不同意?再說了依照他們對庭哥兒的心思,恐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會想法給他摘下來。”朱氏將披風掛在架子上,回頭說道。

楊致遠卻是半晌沒有聲音,考慮得要更通透一些,“其實庭哥兒想跟著夫子學習,以後要是想參加科舉也是好的。”

陛下最近的偏向不明,撫遠將軍府又只有他妹夫一人撐著,萬一出點事,那就真的會沒落下去,要是獨子能撐起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且至少日後兩府之間,能相互扶持。他確實要考慮到橫亙在中間的利益。

“庭哥兒日後要是過來了,你讓澤哥兒同他多相處相處,學習一事上,他有經驗。”

楊致遠這一說,朱氏原本想抱怨的話到底沒說出來。

既然下了決定進書院求學,楊氏第二天一早就派了人去告知她娘一聲。

恰好楊致遠在家,他還囑托了小廝,讓他傳話給庭哥兒,以後進了書院,有什麽困難,盡可以找澤哥兒幫忙,不用客氣。

小廝得了話就回去了。

秋天已經過了一半,也就意味著趙庭已經遲了一步不止,而要是錯過了秋季,就只能再拖一年了。

錢氏做了兩手準備,她先是遞了帖子給書院的吳山長他的夫人手中,爾後楊致遠的拜帖則到了吳山長手中,隨之還有一封信,是錢氏寫的。

吳山長主掌院務、教務之實,平日裏的拜帖不少,但鮮少能被他拆開看的。

收到拜帖時,他正忙著修正教務,小廝等他忙完,才走近告訴他,這是南陽侯府的帖子和書信。

監院就在一旁,“南陽侯府?我記得南陽侯府的世子就在我們書院,吳山長,你私底下與他們有交情?”

當然,孫監院問這句話只是好奇,他雖然是書院官方化之後由朝廷派下來監督書院的,但他只管份內的事,負責財務圖書等,平日裏與吳山長的關系也是融洽,空閑時二人還能坐下來喝杯小酒。

吳山長原本也不想接的,但是聽到交情兩字,忽然想起一事,他接了帖子,“不是說還有信,信呢?”

小廝忙遞過去,“山長,在這呢。”

吳山長撕開信封,從裏頭抽出一封薄紙後展開,從下往下看,一封信的內容不長。

錢氏往簡短了說,並未提以往的人情,只道是有事想求一下山長,她有一個外孫和一孫子,乖巧聰穎,想進書院學習,望他通融,萬分感謝。

整封信措辭懇切,禮貌又餘,至少給人舒服的讀感。

吳山長慢慢憶起,他曾經允過南陽侯府兩個名額。

孫監院見他久久無動靜,他好奇,“你這是遇見了難事?可要我幫忙?”

天已經黑了,兩人面前都堆著一摞摞公務。

吳山長慢慢擱下信封,沒解釋,頓了頓有些為難,“我這邊想插入兩個學生進來,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孫監院終於反應過來他方才在為難什麽了,吳山長不管庶務,只管著眼前的教務,在此之前,他也是偷偷往裏面塞了兩三個學生,當然,都是經過他的考核的。

因此,孫監院沒有當場拒絕,當著他的面從格子底下抽出來一本厚重的書,他瞇著眼睛,往後翻了幾頁,“有幾個教習和講書所帶的班,人數都是不盡相同的,再湊兩個進來,也是不打眼。”

當然,郝夫子除外,人家脾性大,名氣也大。

吳山長撫摸著胡須,“多謝了,下回請你去喝酒。”

孫監院合上書,笑道,“我可等著呢,不過我是好奇,南陽侯府的世子不是早就考進書院了?兩個名額,除了次子,還有一人是?”

他記得二房的嫡子還小才三歲,難不成是二房的庶子?

吳山長提著袖子磨著墨,心裏醞釀著話準備回信,他隨口一提,“是南陽侯府老夫人的外孫趙庭。”

“外孫趙庭?”孫監院忽然覺得人名熟悉,幾息功夫後終於想起,“趙庭?”

他聲音忽然拔高,“這這這?”

“怎麽了?”吳山長一心在教務上,鮮記得旁的事。

孫監院猶豫後,實話實說, “南陽候府與撫遠將軍府兩家是親家,我是記得趙將軍的兒子趙庭是個呆兒,呆了十二年又餘,前段時間才好,也沒聽他之前跟夫子學過,若是進了我們書院,也不知能不能跟得上進度?”

吳山長也是楞住了,他重新拿起信,‘乖巧聰穎’二字,確實是錢氏在信中親口誇下的。

但孫監院也不會騙他,他確實想起來了這件事。

剛轉好不久,恐怕學識能力比他十歲的孫兒還不如吧?

筆尖的墨水在紙張上糊了一大塊,原本寫好的幾個字也廢了,吳山長將筆擱在筆擱上,將紙揉了揉扔掉。

“那等明日再說吧,”他準備另外寫一封信,仔細問清楚南陽候府老夫人是真的要塞一個不懂事的稚兒來書院之後,再讓孫監院這邊寫個名單定下來。

若是她依然要堅持這樣,那接收了這兩個名額之後,他就再也不欠南陽侯府的人情了,所以他是想讓她考慮清楚些。

當然,吳山長不悅是有的,他向來惜才,只怕浪費了書院的名額。

但南陽侯府可能要辜負他的好意了。

書信很快回到楊致遠手中,拿了信,三人一齊閱了,除了朱氏覺得浪費名額的,楊致遠和錢氏都不這麽覺得,於是在回信中十分肯定地道,就是這兩個名額。

倒是楊瀚知道他也要去書院後,直接鬧開了,被楊致遠揍了一頓,甚至絕了食,怎麽都不肯吃。

其實名額一開始是趙遠昌得知以後加進去的,也就沒通知過他。

因為他總不能把名額讓給二房的庶子,或者等二房的三歲小兒長大了,再讓給他,那是不現實的事。

朱氏哄了他老半天,他都不肯起來。她也氣了,“你是要氣死娘嗎?你怎麽就這麽傻,廣陽書院的名額,給你拿下來你還不去!”

“我不去,我不要過跟大哥一樣的苦日子!庭表哥他比我聰明,他去就行了!”

“瞎說,”朱氏想罵他是不是瞎了眼,是哪裏看到人家聰明的,但當著眾多丫鬟的面,到底沒罵出來,省得被婆婆聽到了。

“你是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氣狠了,朱氏拋下話就走了。

而另一邊,趙庭的反應全然不同,他這兩日格外地忙,期間也不知誰在叨咕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長九趕緊拿了衣服給他披上,“少爺,最近天冷了,多穿些。”

“嗯,”趙庭揉揉鼻子,接過來自己親自穿上了,他現在總算是學會了怎麽穿這繁瑣的衣服。

他心裏想著,本體的抵抗力還是太差,每日還是要堅持跟在他爹後頭鍛煉。

他朝窗外看了眼,原本站崗的二十幾個小廝,如今還剩下四五個,安靜了不少。

楊氏和趙遠昌一切都隨著他來,而唯一知道他想做什麽的祖母,也沒有給他壓力,只是途中叫人送來些湯湯水水過來,提醒他註意身體。

他書桌上放著的是一早從南陽侯府送來的過朱的入學帖子,上面有廣陽書院的名稱,山長的簽名,以及朱色章子其中最小的字體便是他的名字。

趙庭還拿起來細細打量了一番,借著明亮的太陽光線,他看到其中閃光處,感嘆不愧是廣陽書院,帖子的邊緣還度了金,雖說是金粉,但也是黃金磨碎了粘上的,聽說是金榜題名之意,寓意一種美好的祝願。

放下帖子,趙庭揉了揉手腕,拿起一旁的稿紙,繼續練字。他的手習慣了拿現代的筆,輕飄飄的毛筆在手中沒有任何實感,練來練去,在無人特意指導的情況下,進步得非常慢。

長九把寫完的晾起來,幹了之後再疊起放在一旁的箱子裏,他已經把這個動作做得十分熟練了。

看見自家少爺手都抖了還在練,他著實佩服,只能盡量放輕動作不打攪了他。

練完字,趙庭歇息一會兒又拿起一旁的書翻閱著。他計劃能在開學之前覆盤完書房裏二分之一的書籍。

如今書房中的書,分為兩類,一類是他看完的,一類是他還沒看到,就是這麽地明了和清晰。

時間慢慢過去,眼見著天色晚了,他擱下書,喝了口茶潤潤喉嚨,問道,“長九,我爹呢?還沒回來嗎?”

“還沒呢,老爺近來都回來得晚。”長九目光落在一旁堆著的書上。

趙庭好像也明白了,他揉揉眉頭,“等過幾日我再提醒他一下,不要買這麽多。”

長九將頭埋得更低,心想少爺你說是說了,但老爺聽完,應承得痛快,第二天又忘了,簡直跟上了癮似的。

被他惦念著趙遠昌下朝回家,已經不單單給他兒帶書,還給他挑了筆墨紙硯,甚至看到有趣的擺置,也挑了些,隨後像模像樣地在書坊轉上一圈,他不懂行,還是問了書坊的老板。

在書坊,免不得碰到同僚。期間有人好奇問他,筆墨紙硯是買給誰用的。

趙遠昌心情還算好,“我兒日後就要進學了,這是買給他用的。”

那位官僚楞了楞,進學?他同普遍大眾的想法是一樣的,呆了這麽多年的人,能懂什麽,肯定是從頭教起,與三歲稚兒般從千字文學起。

所以看到他臉上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在高興些什麽。

不過他官級低,還是恭喜了他一番。

趙遠昌不知他人是怎麽想的,笑呵呵自顧自地挑東西。

更啦!

憋,憋了一天的字數!:D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